将一个人的保险风险和他的性别联系起来，即便在法律上也是不合理的，人们之间的性别差异，充其量最多只是在统计数据的时候进行区分的一种指标，而保险公司在为客户提供保险产品的时候，并不应该以此为标准进行区分。

　　徐霄/制图

　　□谢曦

　　进入2011年不久，一则消息吸引了不少保险业界内和界外人士的眼球。英国金融服务监管局（FSA）日前警告，英国保险公司将面临在定价过程中，禁止将性别作为拟定费率的因素之一。英国保险商协会ABI日前也提醒其会员公司做好准备，自3月1日起，将禁止施行欧洲法院（ECJ）之前所判定的保费定价性别歧视。

　　男女平等准则

　　至关重要

　　浏览ABI的网页，在输入gender（性别）一词的时候，有如下一段阐述，目前，一般情形下，禁止将性别作为保费和保险赔偿金的厘定因素。性别歧视一词，估计大家都耳熟能详了，而将其和保险业联系起来，倒是鲜为人知，其实，这在欧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首先，而将其重新搬上历史舞台则是在2010年，一个比利时的消费团体和两位个人投保人在比利时宪法法庭上，一名名为朱利安·考寇特（Juliane Kokott）的法律顾问对该条款提出了质疑，导致欧盟重新考虑该条款的合理性。

　　2010年9月30日，考寇特提出保险公司应该停止将性别作为其计量保费的依据。她认为，统计数据显示的两性之间的风险差异，并不能支撑男女应该接受差别待遇的结果，这种行为也不符合欧洲法律的免责情形，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考寇特说，男女平等准则至关重要，因此在该案例中必须要用严格的标准来衡量，通过清晰地展示两性之间的生理差异来反应待遇上的不同，以此证明歧视的存在。她提出，我们不应过多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性别这一因素上，因为影响被保险人面临的风险水平因素是多种多样的。而且，在评估保险风险的过程中，这些因素也可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被保险人的生命预期受到社会各个个体和经济方面的影响。例如，他所从事的职业活动的类别以及性质、家庭和社会环境、饮食习惯、消费方式、服用的药物、娱乐方式以及平时参与何种运动等等。

　　考寇特认为，将一个人的保险风险和他的性别联系起来，即便在法律上也是不合理的，人们之间的性别差异，充其量最多只是在统计数据的时候进行区分的一种指标，而保险公司在为客户提供保险产品的时候，并不应该以此为标准进行区分。考寇特还说，一个人并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性别，而性别对身体的影响也不像年龄，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基于这些理由，她建议法庭对于保险公司在计量保费的过程中，将性别作为参考因素的该条款宣布无效。考寇特说，如果她的建议被采用，她建议该意见只对未来的保单生效，不溯及以往，并且，应该设立3年的过渡期以保证实现平稳地过度。

　　虽说这个案例只是对欧洲最高法院的提议，不过在后来有80%的案例采用了其建议，足见其被关注程度。新皇冠体育：性别歧视与保险，源于英国的法律，最近的一次更新在2010年11月8日。指令从2008年4月6日起开始实施，从当天或者次日起运用到保险合同中。

　　在该指令中，性别作为保险风险评估的一个要素，必须基于相关和精确、可靠以及公布的统计数据，并且必须和财政部发布的数据一致。任何的差别待遇必须是合理计算的结果，而且不能基于怀孕和哺乳期所导致的费用差异。该规定始于英国“2004年性别指令”的颁布实施，在该指令中，要求所有的成员州在提供货物和服务的时候，对男女实行平等待遇，在服务中明确包含了保险。

　　对“变性者”不得进行

　　性别歧视

　　而早在“1975年性别歧视法令”（在北爱尔兰为1976年）中，对于保险行业中区别对待男女客户的行为就已经有所禁止。不过有一个例外情形，保险公司必须证明他的行为是参考了可靠的精算数据，而数据的来源必须真实、可靠，值得信赖。因此，在人身保险、年金、旅游保险、机动车辆保险、个人医疗保险和部分重疾险中，保险公司在保费和保险赔偿金的计量过程中，继续把性别作为一个重要的厘定因素。

　　如果被保险人是变性者，保险公司也不得进行性别歧视，不过仍然遵守上述例外情形规定。对于变性者，保险公司在计算其保费和保险赔偿金时，应当基于其法律意义上的性别，即出生证明上所登记的性别，当然如果已经进行了合理的性别改变，并且取得了性别识别证书的情形例外。除了满足法令的要求以外，法规重申保险和相关的金融服务在提供给客户的时候可以专门提供给某一种性别的客户，只要该风险只是针对该性别。

　　对于英国人办事的精细程度，从以下对数据的要求中，就可见一斑。法律中新皇冠体育：数据公开的时间和方式都有非常详细的、分门别类的规定。

　　如果是已有保险产品，公布数据的截止日期为2008年7月30日，而新开发产品则必须在新产品的首次出售之日起6个月内公布。数据的编辑、更新和出版指引已于2008年3月份由英国财政部颁布，并且已经运用到了符合条件（即性别是费率厘定的重要因素）的任何保险产品中，在团体保险中，雇主提供给雇员的保险也不适用上述指引。

　　对于数据公布的最低要求具体因保单类型而异，不过，所有的产品都必须用通俗易懂的英语表述，使得非保险行业的专家也能够轻易理解。对于其来源和准确性，应该得到保险公司中相关授权部门的担保，并且及时更新。何谓及时，对于人身保险、年金、重疾险和收入保障型保险来说，至少每隔4年必须更新一次，而对于机动车辆险和个人医疗保险，每隔3年更新一次，上述以外的保单，包括新产品，则至少每隔两年更新一次数据。

　　只要是保险公司没有违背竞争法，他们就有权选择单独的公布数据，或者和别的公司一起。如果一家公司没有单独的公布数据，并且也没有参与公布数据的公司联盟，只要其能够证明它所使用的是别的公司已经公布的数据，则也是可以的。英国保险业协会密切地跟踪了连续死亡率的调查，在其网站上公布了一系列的数据，包括性别差异在机动车辆保险、医疗保险、年金、重疾险，还有收入保障型保险中的影响。如果一个保险公司计划加入这个协会，它首先必须签署一份正式的文件，允许英国保险行业协会ABI和连续死亡率调查协会CMI代替其公布数据，并且还必须由该公司的一位授权的管理者就其提供的数据来源和准确性给出保障文件。

　　之前在上文中也提及绝对没有免责的情形为怀孕和哺乳期，新皇冠体育：这两个期间，在法律中也有明确的规定。自从2008年12月22日开始，因为一个妇女处在怀孕和哺乳期，而对其提供产品和服务给予较次的待遇，属于违法行为。

　　不过在法令中并没有对哺乳期进行定义和阐述，所以政府选择了在生育完的26周作为哺乳期，在这个期间也是妇女享受的产假津贴期间。过了26周之后，妇女也能够按照正常的方式就其因性别导致的直接和间接的歧视进行索赔。不过，在该法规中也有一个豁免情形，如果一个供应商能够证明其在提供产品、货物、设备或者服务时，是按照正常的情形或者在特定的条件下，但完全是处于由于孕妇怀孕后对妇女的身体产生了特定的风险考虑，而对于其余的身体有缺陷的客户，供应商也设置了同等的限制条件，即完全从客户身体的角度考虑，并非仅仅针对孕妇，则这种区别对待也是合法的。相信这种豁免情形在航空业中会有强烈的共鸣，因为这些刚好反应了航空业的一个担忧，航意险保单并不承保临产或者大腹便便的孕妇，完全处于对其健康的考虑，类似的除外责任在诸如蹦极和攀岩等极限运动中也有设置。

　　遭受歧视怎么办？

　　如果遭受了歧视，在索赔时，如何进行举证？英国的法规通过改变举证的一方，而使得申请人更加容易证明遭受了歧视的待遇。申请人首先陈述该事实，在没有被告充分辩解的前提下，也可以推导出其遭受了歧视待遇的结论，然后才是被告为自己辩解，没有进行歧视对待。截至目前，新皇冠体育：性别歧视索赔，还没有赔偿上限。

　　说到这，不得不提“2010平等法令”，也是考寇特提议的重要法律依据。其对于有保护特性的人受到的直接和间接的歧视行为进行了禁止。而新皇冠体育：保护特性，在法令中明确的列示了几点，分别为：年龄、残疾、变性、婚姻与否、民事合伙关系、怀孕、哺乳期、种族、宗教信仰、性别以及性取向。在第29部分，服务提供商，包含金融服务的提供者，在对所有或者部分公众提供服务时，不能对某人不予提供或者在本应提供的期间终止提供服务，也不能在服务提供期间损害客户的权益。该法令大多在2010年10月1日开始生效，现在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的部分法律也开始生效了，不过不包含北爱尔兰。

　　在新的法令下，第13部分对直接歧视定义为对待某位具有保护属性的个人实行相对较差的待遇。而如果一份保单并没有对具有保护特性的人进行区分，即对所有人都适用时，如果出现了差别待遇，则是间接歧视，不过如果这种行为是因为合法的目的，又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支撑，则不能辨别为歧视。间接的歧视适用于任何的保护属性，不过怀孕和哺乳期例外。

　　在法规的第14部分对双重歧视进行了相关的阐述，即一个人同时具备了两项保护属性，而受到了歧视。那么，首先，他应该以“双重歧视”的名义索赔，其相关的属性因素包含：年龄、残疾、变性、种族、宗教信仰、性别以及性取向。在附注中，列举了一位黑人妇女花了100英镑买了一份保单的例子，她认为由于她的种族和性别，她遭受了双重歧视。如果保险公司的产品定价中，白人妇女为100英镑，而一个黑人男性是50英镑，那么保险公司也就说明了价格的差异只是来源于性别，如果保险公司能够进一步证明其符合了之前所述的豁免情形，那么这种基于性别差异的差别待遇将是合法的，并且也不构成一个双重歧视的案例。

　　划分责任的过程中，熟悉免责条款不可或缺。法令的第5部分中，用表格明确列举了免责条款，和过去对比，大同小异，就是新皇冠体育：残疾、性别、变性以及怀孕和哺乳的相关说明，免责条款包含了把性别作为风险评估因素的范畴。因此，并不是所有的基于性别产生的差别待遇都是违法的，只要能够证明其符合以下情形，则都是合法的：即，该行为是基于相关的、准确的精算统计数据基础上，而且该数据是在规定的期间持续更新，并且对公众进行了公布。对于在2008年4月6日之前售出的保单，对于数据的公布则没有硬性规定，该规定适用于2008年12月2日以后出售的保单。

　　此外，还有一种免责情形，就是在上述法令实施生效前就存在的条款，如果继续运用，也不属于违法。而一旦这些保单经过了更新，或者这些条款在法令公布后被检查了，那么保险公司必须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

　　美国只有12个州

　　提供了反性别歧视保护

　　性别歧视在保险中的风风雨雨并不只在英国上演。

　　在美国的马萨诸塞州、缅因州、新罕布什尔州、佛蒙特州等地方不是明令禁止，就是严格地限制了保险中对个体实行性别歧视。在美国2008年的一份报告报告中，尤其赞扬了马萨诸塞州为了提高承保面而所做的努力，将个体以及小团体联合起来，组成较大规模的团体，大规模的市场意味着在进行风险分类时更加宽泛。报告最后总结说，这种做法可以扩大运用范围，或者推广到整个国家使用。

　　在该调查报告中，国家妇女立法中心发现，在美国，不管是年轻的女性还是中年女性，在大部分的州，其为个人医疗保险买单高于男性。只有12个州提供了反性别歧视保护，8个州提供了由于年龄遭受歧视的保护，15个州提供了健康状况而产生的歧视的保护。根据该报告，目前有9个州，还有哥伦比亚特区，保险公司可以合法地拒绝那些是国内犯罪的受害人作为投保人。在很多州，保险公司可以单单凭借妇女在过去经历的剖腹产手术而拒保。

　　问题因年龄阶段的不同以及各个州的不通而迥异，该报告列举了一个例子，一个25周岁的妇女因为自身条件的不同，而可能要比一个同龄男子多付出38%到45%的保费。在报告中还提及，在27个州中，一个40岁的妇女可能比同龄男子需要多支付37%到48%的保费。而在英国的医疗保险中，75%的妇女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反性别歧视的保护，或者是通过雇主保险，或者是通过公共的项目。

　　在歧视妇女时，保险公司总是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纽约时报》刊文指出，个体的医疗保费反映了以往的索赔经验、所使用的医疗服务，这些都因年龄和性别而异。女性相较于男性而言，使用了新皇冠体育：的医疗服务，尤其是在年轻人中表现得很明显。文章继续表示，女性生孩子增加了其身体的潜在风险，比如说尿失禁，以后的治疗中可能需要医疗和手术，这些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美国媒体的立场。

　　而新皇冠体育：提案的执行，将产生何种影响，早在2008年，ABI就提出基于性别的差异计量保费，完全是出于风险因素的考虑，这样做对于所有的客户都是有益的。如果采取了提议，意味着女性将为机动车辆险和人身保险支付新皇冠体育：的保费。同时，男性将为年金支付新皇冠体育：的保费，而由于新皇冠体育：的男性是依靠年金提供收入，那些年金提供商的利益将被损害。新皇冠体育：提议的更加深远的影响，目前还不能完全预测，我们也只能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