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25日，日本兵库县尼崎市的JR福知山线尼崎至塚口段，一列从宝塚开往同志社前站的快速电车（7节车厢）与轿车相撞，并发生脱轨翻倒事故，电车车头猛地冲入路边一栋公寓楼的一楼并严重损毁。 CFP/图

　　“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再一次为全球已经多发的灾难事故蒙上阴影。与近年来多发的自然灾害不同之处在于铁道事故是典型的人祸，其发生并不归结于大自然的不可抗力。也就是说，如果风险管理得当，铁路事故完全可以避免，或者把损失降到最低。因此，如何消除人祸，铁道交通安全和人民群众安心再次成为公众焦点，也成为保险界作为风险管理专家急需思考的问题。

　　一、 铁道事故近10年来成为全球性人祸

　　保险学中习惯将灾害划分为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以此来对应日常生活中所指的天灾人祸。常见的人为灾害，即人祸包括火灾和交通事故等等，而交通事故中又以公路运输交通所发生的事故为常见。不过，近年来全球各处发生多起铁道事故，铁路灾害已然成为全球性的重要人祸。

　　以2002至2011年为例，全球发生多起铁路运输事故，造成多人伤亡，经济损失十分严重。非洲共发生铁路运输事故26起，造成1384人死亡和2357人受伤，平均每起铁路运输事故中便有53人死亡，91人受伤。同期，美洲发生了11起铁路运输事故，总共造成81人死亡，2123人受伤，平均每起事故中便有7人死亡和193人受伤。欧洲过去10年间共发生铁路交通事故21起，造成死亡人数335人，受伤乘客1432人，平均每起事故中有16人死亡，68人受伤。大洋洲过去10年共发生铁道事故2起，造成11人死亡和143名乘客受伤。亚洲与其他洲相比，铁道事故更为严重，2002年至2011年间共发生铁路交通事故54起，共造成1944人死亡和47628人受伤。亚洲平均每年发生铁路交通事故5.4起，每起事故造成36人死亡和882人受伤，导致经济损失达755.6万美元，这一数据可谓触目惊心。

　　铁路事故最为严重的是我们所处的亚洲。这不仅归因于亚洲地区人口众多，同时与该地区风险管理技术落后，风险防范观念淡薄等原因密切相关。比如2004年4月22日，朝鲜平安北道龙川郡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火车爆炸事件，造成200多人死亡，1500多人受伤（该数据在不同的数据库中所显示的结果差别较大，有数据库认为本次灾害的受伤人数高达42300人），另有8000多幢房屋被毁。2005年4月25日，日本JR福知山线发生火车出轨事故，从大阪府宝塚市驶往同志社大学车站的城际列车在经过尼崎市时，发生脱轨抛飞事故，2节车厢直接飞入附近的一栋公寓楼，导致107人死亡，549人受伤，成为日本历史上最为惨重的列车事故之一。全球铁道事故时有发生，有效规避和防范风险必须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

　　二、自然灾害是困扰铁路交通安全的首要风险

　　尽管铁路交通与水陆路交通相比出险概率比较低，安全性相对较高，但是由于铁路交通运营时间长、地域分布广、自然条件复杂，加之乘客多、流动性强，管理难度大等特点，一直受到多种潜在风险因素的困扰。

　　自然灾害风险首先是困扰铁路安全的一个重大问题，由此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也很巨大。比如我国2008年初的南方雪灾造成多处火车停运。“7·23”动车追尾最直接的原因是由于前面的动车遭雷击后失去动力而导致后车追尾，这些都与自然灾害风险相关。我国是世界上自然灾害频发的国家，自然灾害种类多，影响范围大，其中地震、洪水和台风的影响最为突出。此外，我国的自然灾害风险还具有共生性和伴生性等特点。这些对于我国铁路运输安全都带来了极大的风险隐患。

　　近年来，由于受到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我国各类自然灾害的发生次数有所增加，造成的经济损失也呈增长趋势。从地域分布来看，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受台风、暴雨等气象灾害影响程度和范围不断扩大，西部内陆地区洪水以及山体滑坡等水文、地质灾害时有发生，我国铁道交通运输处在自然灾害风险频发的特定时期，自然灾害可能对铁道安全造成的危害已然成为铁道安全中的首要风险。

　　三、意外事故是铁路运输须直面的重大风险

　　意外事故风险是铁道运输的另一重大风险。意外事故风险是指造成人员伤亡、生产中断和物质财产损失的各种未能预测的突发事件，包括火灾、爆炸、工程坍塌和建筑质量安全事故等。由于铁路交通的承载客流量大、运输路线长和管理难度大等特点，行车中断、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等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铁道运输所面临的意外事故风险很大。

　　纵观我国近期的铁路交通安全，意外事故风险中还包括新的重要风险，即新技术风险。随着铁路运输中对客运高速、货车重载等新技术的使用，意外事故风险也随着加剧。任何新技术在投入使用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检验和完善的过程，其间必定伴随着风险。高铁、磁悬浮等新技术可能存在设计内容不全、设计缺陷、错误和遗漏、设计规范和标准适用不当，安全系数选择不合理，地质数据不足或不可靠，缺乏对不同地基的处理方案，工艺流程不合理以及设计工艺和选用设备不符合项目建成时的市场技术要求等等。2006年9月22日德国发生的磁浮试验线碰撞事故便是例证，当时德国林根市一列磁浮列车在试验时撞上一列在轨道上的工程车，造成23人死亡。可见，有关部门必须充分重视新技术风险，不能过分地强调技术的先进性而忽视风险的存在。

　　四、铁路运营也存在第三者责任等诸多风险

　　铁路运营风险也是铁道交通所面临的另一重大风险。在国有化程度较高的国家，这一风险主要依靠国家承担，而在私有化程度较高的国家，铁路运输企业就不得不自己承担这一巨额风险。铁路运营风险中主要包括第三者责任风险和投融资风险两大类。

　　第三者责任风险是指个人或团体的侵权行为违反了法律、法规相关规定，造成第三者的人身伤害或者财产损毁而必须承担的法律赔偿责任。由于铁路交通运输，尤其是客运专线和城际铁路多集中在人口密集和经济发展较快的地区，周边人员流动性大和财产密度高，铁路在运输过程中极易造成对第三者人身和财产的损害，容易导致纠纷，甚至引发巨额的经济赔偿责任。此外，铁路运营如果规划不当，还会带来噪音和灰尘等环境污染问题。随着经济的发展、公众自我保护意识的加强以及法律的完善，铁道交通所面临的第三者责任侵权风险将越来越大。

　　投融资风险是铁路运营的另一大风险，它是指铁路运营的投资者、投资对象和投资环境受到外在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导致资金流的断裂或不匹配，从而使得铁路运营遭受损失。具体而言，投融资风险包括利润风险、汇率风险、融资风险和还款风险等多种风险因素。铁路交通运营所需要的投资额度大，对运营资金来源的可靠性和持续性要求很高。类似我国的高铁项目，前期投入大，在市场机制作用下对资金需求量大，投融资风险也相对较大。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未来铁路运营将逐步实现国有化程度高到市场化运作、多元化投资和企业经营转变，投融资风险将成为未来铁路运营的另一重大风险。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经济学院保险研究所)